云南袁弟兄：家庭教会离合法化还有多远

中国特色

袁弟兄                      云南

只要是家庭教会的带领者，对合法化问题无不关注。很多的传道人因着所谓的“不合法”而被关劳教，很多家庭教会被勒令停止聚会。所以合法化问题大概是家庭教会所面临的最为头疼的挑战之一。最近，笔者走访了几间家庭教会，似乎看到了一道曙光。愿政府重视数千万草根基督徒的权利，尊重他们的选择，让草根基督徒也能分享改革后所带来的和谐，让草根基督徒能与政府同心同德一起建设我们伟大的祖国。

中国教会有第三条路线吗？

最近几年，家庭教会开始熟悉了一个名词，叫“第三条道路”又叫“第三势力”，说是在“三自”与家庭教会之外另外开辟的一条道路。简单地说，就是去登记，同时又不是“三自”的成员。果真有这样一回事吗？

首先，我们来简单地回顾一下，在中国，一间教会如何可以合法地登记。给教会发放合法聚会场所的国家机构有两个，一是民政厅，二是宗教局。理论上讲，是民政厅给教会颁证。但是民政厅并不直接与教会打交道，当你去民政厅申请教会登记时，民政厅要看宗教局批准的图章。而宗教局则要看“三自”是否接纳申请教会的图章。所以加入“三自”正是合法化的第一步。也就正是在“三自”问题上，家庭教会的登记被卡住了，因为家庭教会之所以是家庭教会就是因为他不加入“三自”，加入了“三自”就自然没有家庭教会这一问题了。如果全中国的家庭教会都加入了“三自”，那中国就没有家庭教会这一说了。

绝大部分的家庭教会至今仍旧拒绝“三自”，这中间的原因很多，这里只举几个：认为“三自”是自由派神学，用王明道的话来说，就是“三自”是不信派。大部分家庭教会都是持这一立场。也有人认为“三自”是个机构，一个教会可以参加一个机构，也可以不参加一个机构，这就像一个行业，可以参加行会，也可以不参加行会。大部分的教会认为教会没有必要参加“三自”。还有人认为，“三自”是政府扶持的一个机构，教会加入这个机构，有违政教分离的原则。基于各种理由，现在中国的家庭教会除了少数特例，都在“三自”以外。灵恩派也好，基要派也好，福音派也好，只要不加入“三自”，统统被纳入了家庭教会的范畴，也就统统没有合法地位。

十几年前，季泰，“三自”的一位神学老师，发现丁光训信仰实在错得离谱，奋起反抗，但只是在“三自”内部揭露丁氏的不信派神学。丁光训也不看好这位“三自”新锐。季泰联络了一批“三自”内不满丁氏的教会领袖，开始走“挂三自的头，实走独立教会的路”这一策略。对于宗教局来说，要分辨“丁光训”与“季泰”之间在神学上的不同，就犹如要无神论者分辨佛教内部的各种流派有何不同一样，实在是件很难的事。宗教局觉得这是“三自”内部的事，只要你挂在“三自”的旗下，就放行。丁氏觉得，只要你不大张旗鼓地反“三自”，也就得过且过。

这就是所谓的“第三条道路”或“第三势力”，在“三自”内，既不受“三自”辖制，又很独立。

几个一年来中国几次搞培训的海外华人觉得这条路可行，也开始为“第三条路”造势，例如海外的著名牧师*牧师就很推崇此道，他们鼓动家庭教会名义上加入“三自”，但实际上，控制权要握在自己人手中，这样一来，海外的名牧们进入中国就方便了很多，因为这样也就没有违反中国的法律了。有为数不多的几个家庭教会觉得既然有海外名牧推荐这样道路，看来也是行得通的。据说，也有几间这样的家庭教会还真的加入了“三自”而获得了宗教局的认可，进而获得了民政厅的批准，他们也有见证说，他们很自由，不受“三自”的辖制。这种主张在一些新兴的城市教会获得认可。笔者去过桂林一间教会，就属此类。这个教会原本是家庭教会，但人数发展迅速，有上千人聚会。宗教局找了过来，声称，如果不加入“三自”，就要关了他们的聚会。他们权衡了一下，就加入了“三自”。笔者去参加他们的聚会，他们就特别声明，他们实际上是家庭教会。但有宗教局的官员来，他们又说，他们是“三自”教会。

不难看出，所谓的“第三条路”“第三势力”实际上是“三自内部改革派”与“家庭教会内部的投机派”的产物。这个“势力”因为不光明正大，既不为“三自”所信任，也注定要遭大部分家庭教会的拒绝。政府也会有些了解，绝对不会把“三自”主任之类的交椅给这些教会的带领人去坐。

备案—艰辛的一步

如前面所述，现实中不存在“第三条道路”或“第三势力”。要不然你就是“三自”（尽管有人声称是只挂“三自”的名）；要不然你就是家庭教会。那么有没有家庭教会去向政府的民政厅注册呢？也有，不过是特例。温州商人在各地设立的教会有的能获民政厅所颁发的“临时许可证”，这是地方政府的权益之计，因为他们喜欢温州人的投资。很多其他的教会像北京的“守望教会”也曾做过尝试，但都遭拒绝。所以现在全国很少有独立的教会能直接获得民政厅同意的。北京著名的家庭教会领袖、也是中华福音团契的负责人之一的张恒牧师就曾断然拒绝外界的传言，说他在走“第三条道路”。他说，他们中华福音团契所建立的教会，没有一间加入过“三自”。据说，中华福音团契带领着上万间教会。

不过，在中国，有意思的是，家庭教会要求登记遭拒绝，并不意味着违法，更不意味着遭到立即取缔。北京像“守望教会”一样、租用商业楼聚会的教会有好多。政府部门当然知道这些教会的存在。政府要取缔这些公开的家庭教会有一定的难度。民政厅与宗教局都没有强制性的执法能力，如果这两个单位要想强制取缔一所家庭教会，他们必须联合公安局。而公安动用警力来对付家庭教会要上报党的核心部门“政法委”，在当前全国以“维稳”压倒一切的政局下，公安局要大规模地压制家庭教会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搞不好，家庭教会的成员集体上访，他们完全可以撇开这三个部门去京城告御状，这定是该三个部门都不愿意看到的事实。

但是，这三个部门有的工作又不得不做。于是，公安局要求家庭教会“备案”，备案的意思是，家庭教会要把聚会的地点、人数、负责人报告公安局（不必报告内部运作方式，例如资金的多少和流向），并保证不搞政治、不从事维权。有了这点默契，公安局就不会来干涉家庭教会了。

备案可以看成是一种“准登记”，或是没有正式登记的登记，或可看成是种过渡状态。北京好些家庭教会将教会的基本情况报告给了公安局，公安果真不来“执法”。这些家庭教会的领袖也满意这种做法。

更多的是“胶着状态”

但是，中国绝大多数的家庭教会甚至连“备案”的程序都不愿走。或者，绝大部分的地方公安机关对备案也不感兴趣。政府与家庭教会处于一种“胶着状态”。大家都是得过且过，从家庭教会一方面来说，对政府是敬而远之。对公安局来说，只要上面没有来命令，他们对家庭教会也不会主动出击。毕竟，要整肃面积庞大的家庭教会不是动用几个警力就够了的，而且还要面临很多的后续问题，例如关押问题，甚至面对全球的舆论。

不管是“备案”也好，还是“胶着状态”也好，主动权始终是握在政府部门手里，他们今天不想来查你，你就有“和谐”的日子过，如果哪天他们不舒服，想来搞你一下，你就得面临不快。这是家庭教会今天的生存环境。

笔者的看法是，家庭教会与政府双方都要格守底线：家庭教会不从事政治活动，政府不干预家庭教会的活动，这包括不干涉家庭教会的宣教活动、培养下一代传道人的神学教学、自由敬拜、宗教书籍出版、与海外教会的有限度接触，等等。双方做到了这底线，政府得到了“和谐”，教会得到了属灵的“自由”，皆大欢喜。至于政府什么时候会彻底将宗教自由还给教会，主耶稣是早给了我们答案：“父凭着自己的权柄所定的时候、日期，不是你们可以知道的。”阿门！在这个日期到来前，我们就默默的为政府祷告！